不管萧书珩是什么反应,都与她无关了。
对她而言,从前那个爱她如命的萧书珩,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程岁禾忽略掉心底的苦涩,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最先要清理的,就是她和萧书珩谈对象那几年的所有回忆。
有萧书珩偷偷找首长夫人拜师学了许久才织出来的,针脚粗糙的围巾。
有萧书珩到外地出任务回来给她带的,早就挥发殆尽的香水。
也有萧书珩在部队封闭训练时,一天一封写满对自己思念的信。
还有……他们的合照。
程岁禾看着照片里两个笑得灿烂幸福的人,不由又想起过去五年对着照片以泪洗面的自己。
她抚上萧书珩那张年轻又张扬的脸,眼前渐渐模糊:“萧书珩,我不想再为你流泪了……”
而后,将照片从两人中间一点点撕开,将萧书珩的那一半收进了纸箱。
就像是将萧书珩从自己的心里强行撕下一般,心脏的剧痛让她呼吸不畅。
可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和他们的过去彻底了断。
往后君向潇湘我向秦,彼此归于陌路,再不纠缠。
翌日,距调离东南军区倒计时六天。
一早,程岁禾就将昨夜清理出来的东西都装进了纸箱带下楼。
垒得满满当当的纸箱遮挡了视线,她刚走过中间平台,就迎面撞上了人,东西顿时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程岁禾连忙道歉,话音却在看见萧书珩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心口蓦地扯了一下,沉默地收回视线,蹲下身去收拣东西。
萧书珩回部队半年,程岁禾还是第一次没有纠缠他,这样冷淡的态度倒让他多看了她一眼。
他本想抬脚离开,但为人民服务是他身为军人的天职和始终坚守的宗旨。
于是他还是蹲下身去,帮她将东西一一捡回箱子里。
程岁禾诧异地看了眼萧书珩,抿了抿唇说:“我自己来就行……”
话没说完,萧书珩的视线忽然定在一张旧报纸上。
报纸上硕大的标题写着:【独家对话东南军区三等个人荣耀奖获得者——营长萧书珩。】
而标题下署名:记者,程岁禾。
程岁禾目光落在报纸上,心口一刺。
那是她第一次采访萧书珩的报道,也是他们结缘定情的最开始。
此刻他看着这张报纸,眼里满是诧异:“这是什么?我以前……接受过你的采访?”
程岁禾见他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垂眸将他手中的报纸径直抽走。
“没什么,一张报纸而已。”
她不想再和萧书珩有所纠缠,将报纸放回纸箱后,就准备离开。
可下一秒,萧书珩突然哑着声音唤了一声:“岁禾……”
程岁禾蓦地顿住脚步,心脏一瞬间狠狠缩紧,尖锐的痛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已经有两千多天,没听到萧书珩这样叫她了……
程岁禾僵着脖颈转过头,眸光震颤地看向萧书珩。
一开口,声音就哽咽得厉害:“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萧书珩神情空白了一瞬,眉头皱得死紧,一贯坚毅的眼底一片迷惘。
他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我……”
话没说完,程岁禾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是,都过去了,你想不想得起也不重要了。”
程岁禾压下上涌的泪意,抱着箱子转身径直往楼下走去。
只有萧书珩留在原地,一脸惊愕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不是很讨厌这个总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吗?
可为什么,见到她泛红含泪的双眼,心口却会那么痛?
程岁禾不知他心中所想,搬着箱子下到一楼。
却看见萧母站在楼梯口,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她。
程岁禾脚步一顿,心情复杂地唤了一声:“伯母。”
当初萧书珩发生意外时,是她天天陪着萧母,两个女人以泪洗面抱头痛哭。
那时萧母哭着安慰她:“岁禾,你是好姑娘,是我们书珩没这个福气,你去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