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两个人相谈甚欢,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就连她对付岩州隐秘在心的爱意也只告诉了一人,那些情诗自己也只在她面前拿出来过。
林清瑶夹起碗中的红虾放到她的玉盘中,“这是今天新打捞上的河虾,我特意为你买的。”
红虾在洁白的玉盘中显得格外扎眼,苏云柔把玉盘推到林清瑶面向,淡淡道。
“多谢嫂嫂好意,可惜云柔无福消受。”
林清瑶不肯作罢继续推让,一来二去,玉盘摔在地上,红虾也滚了出去。
碎片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指尖,痛得她惊呼一声,“啊!”
付岩州抓过她的指尖,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眼中满是疼惜。
“清瑶一片好意,你却不懂珍惜!不过是一只虾,你吃了会死么?”
会。
当年苏云柔误食了河虾后,浑身红肿起满了红疹,付岩州吓得拿着腰牌连夜敲开宫门,求着圣上赐给他一个太医替自己诊治,哪怕被撤官都在所不惜。
自那日后,他下令府上不许出现任何鱼虾的影子,每道餐食他都要亲自检查一遍,才肯放心喂她吃下。
如今,却捡起地上那只红虾,递到她面前,“清瑶想让你吃。”
苏云柔看着付岩州脸上的坚决,苦涩一笑,夹起红虾咬了一小口。
林清瑶蹑泣声戛然而止,眼里的怯懦也被得意所取代。
“你要是早点懂事,清瑶也不会受伤。”
付岩州冷哼一声,将林清瑶打横抱起,迈着步子离开。
苏云柔看他们走后,跪在地上抠着喉咙,试图把刚刚的红虾吐出来,但却是徒劳。
她回房的路上感觉身上一阵燥热,瘙痒的感觉逐渐蔓延全身,她忍不住的抓挠,步伐也越来越快。
她冲进房门,一杯杯续着清茶,想把这股异样压下去,但红疹却越来越多。
她只能来到院外,从路边抓住一个婢女的胳膊含糊不清道,“郎…郎中…,帮我找郎中。”
说完,就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婢女看着眼前五官难辨,肿的像猪头一样的女子,被吓了一跳。
想到她刚刚走出来的院落,惊呼一声,“这是…小姐!”
婢女把苏云柔扛到床上,急忙跑了出去,但找遍了府医居住的院子,也没看见府医的身影。
无奈之下,她只能来到付岩州的院中,对着门口的嬷迫切道。
“嬷嬷!小姐晕倒了!”
嬷嬷看出她的慌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慌什么!不过是晕倒了又不是死了。”
她虽然听说过苏云柔不受侯爷喜爱,但却没想到竟然沦落到了这幅田地。
想到苏云柔刚刚的模样,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夫人犯了胃病,侯爷和府医正都在里面守着呢。”
“要是惊扰了主子,你那二两重的骨头赔得起么?”
虽然是条人命,但自己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供养,要是自己没了这份差事,定会被酗酒的爹爹卖去窑子换钱花。
婢女想到这,脸上也闪过一丝犹豫,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回了下人房中。
刚一进门,别的婢女看出她脸上的失魂落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被主子骂了?”
她摇摇头,把刚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哎,侯爷可真是冷血无情。”
“呸呸呸,主子岂是你能议论的,小心惹火上身。”
几个婢女点点头一哄而散,却没注意到一个脸上带疤的婢女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
苏云柔躺在床上,身上火烧火燎的蛰痛令她眉头紧锁,她嘴里还不断呢喃着,“我错了…错了…”
一旁的郎中在她身上扎了几针,她脸上的潮红才逐渐褪去,“若再晚些,怕是小命不保。”
刚刚跑出去的婢女此刻正站在一旁,神色慌乱的看着床上的苏云柔,那道疤痕在烛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狰狞。
她在苏云柔的身旁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天蒙蒙亮,苏云柔身上的红疹才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