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许连臻自然惊讶万分,但她毫不犹豫地直接摇头拒绝了:“不好意思,年先生。我从来没有给客人设计过,这个我……我做不来的。”
年东晟忙道:“哪个人不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呢?每个设计师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看你的橱窗布置得很漂亮,很有天分。”
许连臻摇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会。”年东晟不肯放弃,一再地劝说:“设计最重要的是天赋,要的是那种感觉和触觉。
再说了,你既然没做过,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来呢?”许连臻考虑也没考虑,还是拒绝。
年东晟也不死心,过了几天,又上门来询问。那天周娇也在,
便接口道:“连臻,年经理已经把情况跟我说过了,他的公司开了好几年了,这附近的人都认识他。
他可不是什么信口雌黄胡乱吹牛的人,既然他这么有诚意,要不你就帮他弄一次看看?”
年东晟忙连连附和:“是啊,是啊,许小姐。你先别忙着拒绝,要不先帮忙画张草图也行。”
“许小姐放心,真没什么要求……”
“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
许连臻见娇姐这么说了,而年东晟确实诚意十足,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头:“那我试试。”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可以胜任,但还是认真听年东晟讲了客人的要求。晚上回到家,认认真真构思了许久,隔了几天,把自己画的草图交给了年东晟。
她想着客人肯定看不上,她这么一交,以后年东晟就不会找她了。没想到,给了草图后的第二天,年东晟兴奋地跑来找她:“许小姐,客人看中你的设计了!”
刚听到的一刹那,许连臻还觉得他在跟她开玩笑,只顾着整理自己手头的衣服。
年东晟却在旁边开始喋喋不休地跟她倒苦水:“你真不知道那个客人有多难缠。我手底下的几个设计师已经被她挑剔完了,她还是不满意。
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一出手就把她摆平了!”
许连臻瞠目结舌,再度跟年东晟确认:“年经理,你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许连臻上了年东晟的“贼船”,不时帮他画些设计图稿。
现在细细想来,却很是感谢年东晟。
犹记得刚到大雁市,无论再怎么忙碌,但只要她一闭眼,就是蒋正楠满身是血的画面。她没有再搜肠刮肚地呕吐,却整晚整晚地失眠,甚至一度只能靠药物辅助方能入眠。
接了设计工作后,每每忙到深夜,累极了、倦极了,再无空余时间回忆往事,倒头就睡。大约是脑累的缘故,经常一夜无梦。
这天是星期五,娇姐昨天下班的时候就说过她要带小皮皮去看门诊。小皮皮这两天一直低烧不退,准备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许连臻花了一上午时间整理货架上的衣服,中间又接待了几个熟客,真正是一刻也不得闲。正想倒杯水喝的时候,听见店里的电话叮地响了起来。
娇姐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连臻,我今天不能回店里了。医生让小皮皮住院,说是要做进一步检查。今天就辛苦你了!”
许连臻忙道:“娇姐,没关系,店里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好好照顾小皮皮。”娇姐一个人带着孩子,母兼父职,许连臻平时看着也替她心疼。
上午向来比较冷清,中午的时候,许连臻照例去街口的满婆那里买了一碗面来吃。来得早,店里还比较清闲。
娇姐喜欢吃这里的牛肉面,但连臻喜欢雪菜鱼片面。因为是一条街上的邻居,熟得很,满婆每次都给她们满满的料,今天也不例外。
满婆笑着给连臻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面条:“阿娇呢?”许连臻回道:“小皮皮有点发烧,娇姐带他去医院了。”
满婆叹了口气,感慨不已:“阿娇啊,什么都好。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辛苦了。”
下班后,进店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连臻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店里才冷清下来。
许连臻又把卖掉的款从后面小仓库里整理出来补货,一一熨烫好,然后再搭配好,挂出来展示。等所有工作都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有客人在沙发上遗留了一本时尚杂志,许连臻取了过来,想把杂志收起来,好等客人回头来取。
店里经常有客人遗落东西,衣服、皮夹、雨伞……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有。如果贵重,便会立刻返回来取。一般不值钱的,则都会在下次光临的时候询问是否落在这里了。
一低头,视线便在封面上凝冻住了。封面上左下很明显的位置用粗大黑字清楚地写着“珠宝赠佳人,盛世集团蒋正楠以最高价拍下本届慈善晚会最后一件物品”。
封面上的大照片其实是一个当红明星,身穿着某奢侈品牌最新款的礼服,摆着撩人的魅惑姿态。可是许连臻的眼里却只有“蒋正楠”三个字而已。
她的心“突突”直跳,情不自禁地翻开杂志报道慈善晚会的那几页。果然,是他,蒋正楠。
只一个简单至极的侧影,白衬衫,黑西装,如刀刻般的侧脸线条,英俊清贵。浅笑着坐在他身边的是当红女星楚翘。
身体内所有血液都往脑中冲去,所以整个人有些缺氧,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有些眩晕。许连臻双手紧紧地捏着杂志,入定般地站在了原地,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