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沈舒怡经常干这样的事情,仗着年龄小发烧了就胡言乱语,抱着沈斯珩痴痴地喊好喜欢哥哥,能不能把户口本牵出去,那个时候沈斯珩只当她开玩笑。
后来事情捅破,沈舒怡故技重施,得到的是沈斯珩毫不留情的嘲讽和恶语相向:“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上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的沈舒怡。”
好在沈舒怡在沈斯珩长年累月的毒嘴之下练就了一身保护龟壳,已经不在乎这些话语了,她摇了摇头说出自己喊他的原因:“我要去同学家住几天,过两天回来。”
沈斯珩点头,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死在外面别叫我收尸。”
他眉眼淡漠从沈舒怡身边擦肩而过,带起的风卷起沈舒怡的发丝,像是一团理不清的线。
大厅里骤然寂静了,沈舒怡站在空荡荡的二楼走廊,眼里是藏不住的落寞。
如果是从前的沈斯珩,肯定能发现沈舒怡穿的朴素的要命,她从前最爱在手上脖子上戴各种漂亮的钻石手链,现在那些东西都被她整理出来放在箱子里等待卖掉。
妈妈不会做亏心事,她不知道沈父已婚就是不知道。
她沈舒怡,也不会做亏心事。
花沈斯珩的钱,她都会还给沈斯珩。
因为挂的是急售,沈舒怡手里的东西很快都陆陆续续卖了出去,只剩下几件刻有编码的VIC典藏还在找合适的买家。
把沈叔叔送给妈妈的股票签了转赠协议之后,沈舒怡看着银行卡上长长的一串数字之后,算了四遍账还是差一点钱。
其实把妈妈生前的房子卖掉就能凑上这笔钱,但——
她不舍得。
沈舒怡在电脑面前枯坐了许久,久到腰部发酸发麻痛的厉害,最终还是决定把房子卖掉,那样就能凑够还沈斯的钱了。
眼下还差一点国外的生活费,到时候可以和教授申请勤工俭学,国内这段时间的消费也得应付过去。
但好在这个问题难不倒沈舒怡。
她凭借清纯甜美的形象给自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份酒吧兼职,每天干到凌晨两点然后回她租的超绝五平米房子睡觉。
沈斯珩从前管她管的很严,不允许她夜不归宿也不允许她在门禁后回来,沈舒怡仅有的几次在外熬夜都是他陪着一起的。
他后来不管她了。
不管也好。
沈舒怡盯着天花板上的霉菌,听着管道里急流而下的水声,慢慢闭上眼睛。
这是她和沈斯珩吵架之后第一个安心入眠的晚上。
她的愿望是在出国前再也不会见到沈斯珩。
只要她捡到沈斯珩,哪怕是他恶语相向,她也会不自觉的想起当时揉着她脑袋轻声笑的少年。
她不想又一次为了记忆里的少年停留在这里了。
沈舒怡的酒吧工作做得很好,她笑意盈盈的端着酒的时候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就让人买单,偶尔有些不好的举动都被她十分圆滑的应付过去。
这天,沈舒怡像往常一样穿着裙子来上班,一个浑身奢侈品穿的像个暴发户的胖子走过来手扣在她的手腕上:“来陪小爷喝酒,喝高兴了今天价格随便你开。”
沈舒怡摇了摇头不自觉的后仰,手轻轻抖开胖子:“我不陪酒我只卖酒,这是当时说好的。”
胖子显然是这一代小有名气的人,这么被拒绝了马上就有人认出并调侃她:“九哥面子不好用了啊,小姑娘都敢拒绝你了!”
“诶今天悦欣姐是不是还来了,九哥你这面子是真难放啊,当着表姐的面被陌生小姑娘拒绝了!”
悦欣姐?
沈舒怡对这些字特别特别敏感。
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一头毒蛇已经盯上了她的脖子,等着将她撕咬。
她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的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卡座上,穿着黑色西装的沈斯珩坐在那里,眉目不善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