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灵丹中的药材,大多都是毒药。
有些毒药比补药***还贵,而且更难寻得。
普通坊市对药材都有严格把控,不可能有这么多种毒药。
只有黑货***的***,才有可能找到这些药材。
彭县***,一开始只是各路方士以货易货的地方。
后来普通百姓也参与了进来,有人从山里或者湖里打到好东西,都会拿过来换银子。
之后本地的乡绅们联手,维持这里最基本的秩序。
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脱离于坊市之外的***。
听起来唬人,实际上也很危险。
因为夜间没有官差衙庇护,出了***没有一点本事傍身,莫说保住怀中宝贝,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李砚知和孟武来到***门口。
一名方士高坐在二楼窗前,俯瞰下方排队入市的人群。
楼下有两名仆役收钱放人,
“***内不允许打斗厮杀,如有违背,定斩不饶!”
李砚知和孟武各交了十文钱,领了一块木牌子,仆役递木牌的时候,不忘叮嘱***的规矩。
这个规矩,有方士坐镇,所以还算安稳。
至少那些地痞***不敢寻衅滋事,在刀口上舔血的家伙也会顾及方士的存在,有所收敛。
甫一进来,李砚知就感觉自己瞬间被好几双眼睛盯上了。
孟武也紧紧跟着李砚知,一双眼睛瞪的滚圆来回逡巡,“李兄弟,这里人多眼杂,有好几个家伙在偷偷看我们。”
他常年混迹山林,早已培养出近乎野兽的直觉,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再熟悉不过。
“无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砚知示意孟武放轻松。
***摊位上,果然卖什么的都有。
药材、兵器、粮食,甚至***和不化骨都被堂而皇之地摆出来。
“三百年老参,只要一百两银子。”李砚知路过一个摊位,那摊主赶紧开口他的注意。
李砚知理都没理,孟武却凑上前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扭头就走,“这要是老参,我把脑袋拧下来,怎么看怎么像萝卜风干的样子。”
“李兄弟,你确定在这里能买到好东西?”
“能啊,你看那些卖粮食的,外面坊市的粮店每天都有定量,这里只要有银子,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还有那些兵器,吹毛短发削铁如泥,最起码得几十两银子才能拿下。”
李砚知看到一个摊位上竟然摆了两块不化骨,摊主一副隐士高人的形象,在摊位前摆了块牌子,上面写了黄金百两。
可仔细一看,这两块骨头上的方术秘纹,都是用刀后刻的,甚至都能看到崩裂的痕迹。
这***,好东西肯定有,但坑蒙拐骗还是占了大多数。
最终,他停在一个药材摊位前,“这株草怎么卖?”
摊主大热天还整个人罩在袍子里,带着斗笠,看不清相貌和身材。
他瞟了一眼,随口闷声答道,“这是株毒草,毒性不低,闻了容易流鼻血,和七星草唯一的区别是叶根处多了三道红纹。”
“你确定要这个?”
李砚知点头,这是炼灵丹中需要的一味药,名叫嗅红草。
如果不是卷宗上有明确的记载和配图,他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三百文。”摊主报出了一个***。
“一株毒草也值三百文?”李砚知看着摊位上的其他药材,然后拿起另一株草药,
“加上这棵九须草,一共三百文。”
“三百五十文。”摊主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心理价。
李砚知没有讨价还价,摸出三枚百文大钱,还有五枚十文小钱,“钱货两讫。”
接着小心翼翼拿起两株草药,用麻布包起来,然后才继续在***里晃悠。
倒是孟武觉得亏得慌,“李兄弟,毒草也能值这么多钱?”
“还有九须草也不是什么稀罕草药,你咋花五十文买它咧?”
“你想要的话,等回去我上山给你采,保证比在这里买的好。”
李砚知笑着说道,“我看重的不是那棵九须草,而是它根上泥里的两朵小花。”
“那可是好东西,如果不熟悉药方的话,根本辨认不出来。”
“咱们先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等回去之后我再把需要的药材画出来,到时候咱俩上山采药。”
一通***逛下来,收获并不大,关键是身上的银子太少,好东西买不起,想捡漏几乎不可能。
这里的摊主,一个个精的跟老泥鳅似的,滑不留手。
哪怕不认识宝贝,单从李砚知的表情上,都能看出端倪,趁机抬价。
李砚知身上一共也才三两银子,孟武更是穷的叮当响。
想要在***买齐炼灵丹所需要的十三味药材,实在有些痴人说梦。
粗略算下来,没有三十两银子,炼灵丹的药方压根就配不出来。
只能说贫穷阻碍了进步。
幸亏在孟家村靠山靠水野味齐全,不用为吃食发愁,单论伙食,甚至比县城里的一般人家还要好上不少。
要不然连买一株嗅红草都得掰着指头算。
“走吧。”李砚知最后看了一眼***,心有不甘。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以后赚银子也得放进计划里。
要不然连丹药都炼不出来。
就在他和孟武离开***之后,之前卖给他嗅红草的摊主也收起了摊子,起身离开了。
旁边几个摊主互相看了一眼,“这是又发现大鱼了?”
“应该是钓出大鱼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就走。”
“是那棵毒草?还是九须草?”
“谁知道呢?咱们也不知道这两棵草有什么用。”
“那两个人也是倒霉,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众人不敢犯***的规矩,是因为这里有方士在那儿明晃晃地坐着。
可出了***,就算***偿命,只要动作隐秘,谁知道是谁动的手?
这年头,衙门的案子可是有半数都没法结案。
“你们谁见过这位爷的长相?”有摊主问。
“不清楚。”旁边的摊主摇头,“但他就没失手过,听说前段时间那个方士就是被他弄死的。”
一听说和方士命案有关,大家伙都精神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这要是他弄死的,不早就被钦天衙拿了?”
“关键是没证据啊,谁也不知道他的手段是啥,保不齐也是个方士。”
“咱们彭县没有适合探案的方术,要不然也不会闹腾这么久也查不出来。”
“不是说那方士,是因为去了蒙乡才死的吗?”
……
大家伙的注意力都被前段时间的方士命案吸引过去了,至于李砚知和孟武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早就没了。
夜色下,
李砚知和孟武走在巷子里,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好像有人跟着,二人刻意绕了好几圈,这种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孟武停缓脚步,想要听声辨位,“李兄弟,咱们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李砚知也察觉到不对劲,虽然是黑夜,但四周未免太过安静了些。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披着月光,出现在巷子前方,拦住了二人去路。
“你买嗅红草和九阴花作甚?”那人蒙着脸,一身黑色劲服,好似一头***人立而起,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残之意。
李砚知一听就知道自己着了道,他以为自己捡到了漏,实则是吃到了钓鱼的饵。
一株毒草或许是巧合,但隐藏极其隐秘的九阴花都被买走,那就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有意思。”李砚知笑着摇摇头,“所以你是为了炼灵丹的药方而来?”
一旁的孟武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将此人直接拿下。
他身怀五千斤怪力,一般方士绝不是他对手。
一旦对方反应不及,很可能就会被一招***。
黑衣人丝毫没有把孟武放在眼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李砚知身上,
“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炼灵》方术?否则不可能想要配制炼灵丹。”
他似乎对《炼灵》方术有莫大的执念,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正常。
“这家伙精神好像有问题。”李砚知对孟武说,“孟兄,你先别上头,让我先试试他的底。”
孟武赶紧拒绝,“不行,你要是出了事,二叔非把我脑袋揪下来不可。”
他握紧拳头便要冲上去,可才冲到半路便愣在了原地。
只因那黑衣人,竟好似鬼魅一般,倏然消失在原地。
寂静无声的巷子,顿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