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乖地下了土炕,女人肉眼可见的高兴,她把羊皮披在我身上,咧嘴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渗人,尤其是她还一直盯着我笑。
女人突然把我抱在怀里,还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她小声说:「元福,我是你亲娘,你快应一声,娘好带你走。」
女人说完这话,就掉了眼泪,看起来很可怜。
她那张原本充满怨恨的脸,此刻又充满了委屈。
我的娘?
我自生下来就没见过我娘,从小就养在山里。
但我在梦里好像梦见过这女人,甚至梦见过今天发生的事。
我用手揉了揉头,我的脑子很乱。
见我不说话,女人把我抱得更紧了。
女人哭着说:「元福,你快醒醒,娘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的,你快回一声,你说句话,娘就能带你走,你快说呀。」
女人摇了摇我的身体,我看着可怜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感觉难受。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给女人擦眼泪。
女人的脸很凉,那种刺骨的凉,像是冬季水井里的水,冰冷刺骨。
女人哭着说:「元福,你快回娘一声,娘带你去镇上生活,你爷你奶都是骗你的,你是被拐来的。」
难道这女人真是我娘?
我从生下来,就没叫过娘。
娘这个字,一直埋在我心里,我一直想叫娘,但不知道叫谁。
我的嘴唇微微颤抖,我刚要叫娘,就听见一声公鸡叫。
我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下,整个人身体晃了一下,只见女人蹲在我面前,张着血盆大口,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看。
哪里是我的娘,分明是想吃掉我的恶鬼。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推开女人,朝着东屋跑。
女人紧紧追在我身后,我身后传来「呃呃呃」的鬼叫声。
鬼在追我。
我拼了命往前跑,东屋的门开着,我跑到东屋门口,我爷把我拽进屋。
6
「砰」的一声,我爷把门关上。
我被吓得半死,瘫坐在土炕上。
要是没有公鸡叫,我早就被女人吃了。
我哭着说:「她不是人,她是鬼。」
我奶拍了拍我后背,她焦急地说:「老头子,等天亮,咱就去请道士驱鬼。」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说:「她不是鬼。」
我奶困惑地说:「她不是鬼,那是啥?」
我爷抽了两口旱烟,干咳两声,他说:「老婆子,西屋的女人还会来敲门,这次她来找你帮忙缝羊皮衣服,记住,只能缝八针,缝完八针你就回来,无论女人如何求你,你都要回来。」
我爷话音刚落,我就说:「刚才女人哭着说她是我娘,要带我走,让我和她说话,我差点叫她娘,多亏我听见大公鸡叫。」
我奶摸了摸我的头,满眼担心地看着我。
我奶说:「老头子,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爷把脸扭了过去,不看我奶,他说:「想活命,就记住我说的话。」
我爷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咚咚咚。」
女人又来了,门外传来女人空灵的声音,她委屈巴巴地说:「婶子,我好冷,求你帮我做件冬衣。」
我奶皱紧眉头,她说:「老头子,必须得去吗?」
我爷叹了口气,他说:「记住我说的话,缝完八针就回来,千万别留在西屋。」
我奶说:「留在西屋,会出啥事?」
我爷皱了皱眉头,小声说:「会惨死。」
我爷话音刚落,我奶就瞪大了眼睛,她说:「我不去,门外站着的就是鬼!」
我爷说:「你要是不去,她就会进屋,咱们都得死。」
我奶紧紧抓着墙,她说:「我不信,咱们把门堵上,我不信她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