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就像望着一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司南别开脸:
「好了,看在你主动让出保送名额的份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点点头:「的确该到此为止。」
司南露出点满意的笑:「你能知错就好。」
「你别误会,我说的到此为止,是指我们的关系。」
司南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霸道神情睥睨着我:
「你要跟我分手?」
我偏过头,努力不让眼泪掉落。
几天前,我拿到了清大的保研推荐信。
许薇的妈妈找上我,将司南的欠条给我看:
「他爸爸生前欠下的债,一共五十万。」
「听说你很爱他,我用这笔钱买你的名额,你也不算亏吧?」
她给了我三天的思考时间。
我怕司南知道以后会受伤,就特意瞒着没告诉他。
今天白天,我答应了许家的交易。
许薇妈妈将借条给我,笑得意味深长:
「你啊,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孩儿。」
我让出了珍贵的名额,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但我不想带着情绪见司南。
所以我跟以前每次受了委屈一样,跑到公墓来找妈妈倾诉。
大概是妈妈实在看不下去,才让我在这里戳破了司南的伪装。
有个富二代支着车头吹口哨:
「南哥,谈甜这是故意激你呢,你看,她都快哭了,要不要去哄一哄啊。」
司南表情淡淡:「谈甜大学霸坚强得很,玩个游戏而已,不至于。」
「哈哈,南哥,你要是不哄,我可就上了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学霸的味道呢!」
我清楚地看到司南神色变了,他的拇指反复揉搓着食指内侧,声音也冷了几分:
「谈甜,你还不走?当真想让我这些兄弟送?」
「马上就走。」
我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扭头离开。
3.
家里处处都有司南的影子。
门口的毛绒拖鞋,一只米奇,一只米妮。
桌上一大一小两只水杯,一个写着「老婆在上」,一个写着「老公为小」。
洗手台上的牙刷,一只是绿色的,一只是粉色的。
它们紧紧地挨在一起。
就像每天早晨刷牙时,司南会含着满嘴的泡沫,从后面抱住我。
我知道他爱黏人,便放纵他一次又一次地撒娇耍赖。
然而如今再看这两只牙刷,我耳畔回荡着的,全是他的那句嘲笑:
「我要让她无心考试,帮小薇你出气。」
我捂住脸蹲下去,将自己蜷成一个瑟瑟发抖的球,崩溃地痛哭……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妈妈在我考上高中那年就病逝了。
几个舅舅打着照顾我的名义,想要贪图我妈留下的那套房子。
我和他们断了联系,一个人独立生活。
我拼了命一样地学习。
因为我知道,只有成绩才能成为我的盔甲。
大一那年,我听说机器人大赛冠军能有 5000 块奖金,就主动报名参加。
没想到我设计的小机器人一路闯过省级选拔,杀进了全国赛区。
当时学校原定参赛的,就是校花许薇。
因为我这匹黑马的出现,校方决定换下许薇,由我代表上场。
赛场的事情,本来就是实力说话。
我从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许薇。
司南是大二下学期转来的。
我还记得他被班主任带进班里的那一天。
老师安排他坐我边上:
「谈甜,司南同学不能说话,你是学习委员,平时多照顾一下。」
他穿着半旧的衬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神情倔强又清冷。
我的心里微微触动,把自己的笔记放到了他桌上。
「下周要月考,这些知识点你记一下。」
他犹豫了一会儿,朝我比了个手语:「谢谢。」
那时候,我对他仅仅是一点带着客套的同情。
而他也始终与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
第一次的关系变化,是在一个晚自习。
当天,老师放了一部关于母爱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