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宜看了眼陆临州,语气平静:“脚崴了一下。”
陆临州看向她,目光略过她的脚:“那等下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开车。”
江暮云顺势笑道:“那我也去你们家一趟吧,等陆团长把血衣换掉了再上药,效果和好一些。”
“辛苦你了。”
江暮云和江暮云一问一答,根本没在意沈时宜的意见。
到家后陆临州就拿着衣服去了里间,打算沾了血的衣服换下来。
沈时宜和江暮云就待在外边。
入秋之后天气变冷,沈时宜想去院子里搬柴火热炕,结果江暮云也跟了过来。
“你和陆团长都受伤了身体不便,我来搬吧。”
沈时宜刚要说不用,结果江暮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院子里堆在一起的柴火忽然纷纷倒下——
“小心!”
沈时宜被砸的眼黑倒地,却看见陆临州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抱走了旁边的江暮云。
柴火砰砰砸在沈时宜,疼得沈时宜五脏六腑要移位。
她忍着剧痛,才勉强赶在柴火垛轰塌之前,逃到了院子。
“时宜,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临州也终于折返,伸手要扶沈时宜时,却被她躲开了。
陆临州愣了一下。
沈时宜面色苍白,疼到没有说话的力气。
但她却还强撑着挤出一句:“你去看江暮云吧,不用管我。”
陆临州头一次被沈时宜清晰拒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抱歉时宜,我刚才没有及时保护你,刚才是因为暮云同志离我比较近,我才先去拉她。”
沈时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这时,江暮云走了过来,对陆临州说:“陆团长,幸亏有你及时抱走我,我只是破了点皮。”
“但时宜姐看上去不太好,你赶紧带时宜姐去卫生所吧。”
陆临州这才俯下身,抱起已经痛到额头冒汗的沈时宜去了卫生所。
沈时宜伤到了骨头,中医推拿了两个小时。
治疗结束,坐诊医生嘱咐说:“你的腿半个月内不能多走,让你家属来背你回去吧。”
沈时宜点点头,一瘸一拐走出诊室,却发现陆临州已经不在外面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也没有留个话。
沈时宜苦笑一声,两辈子了,她已经习惯了。
陆临州对她一直都这样不上心,去哪里,要做什么了,他都不跟她说。
除了晚上偶尔的男女亲密事,他们过得半点不像夫妻。
有时候,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陆临州出任务了。
她就不明白了,跟她多说一句话,交代一两句,难道是会要陆临州的命吗?
沈时宜慢慢挪着走回家,天已经晚了。
她身心俱疲,随便吃了两个馒头就睡了。
陆临州很晚才回来,沈时宜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不是道歉,而是问:“今天怎么没有做饭?”
自从沈时宜嫁给了陆临州之后,陆临州几乎没有在食堂吃过饭。
沈时宜偏过头,闭眼遮住差点溢出眼眶的酸涩:“家里没菜了,我也只随便吃了两个馒头。钱和票在抽屉里,你要是饿的话自己去食堂吃点吧。”
陆临州应了一声,翻开抽屉转身出了门。
男人走后,沈时宜却睡不着了。
她睁着眼看着简陋的砖房,就着月光看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心,忽得觉得异常压抑。
文工团跳舞,很讲究身姿优美,曾经她的手是全文工团都羡慕的柔美……
上辈子,她到底是怎么熬到60多岁的?
这一晚,沈时宜一晚没睡。
陆临州也一直没回来。
接下来几天,陆临州也一直没有人影。
去西北驻边倒计时,只剩21天。
这天早上,小河村一个大娘提着一篮子鸡蛋上门探望。
“时宜妹子,我听说你前几天被柴火垛砸伤了脚,平时你也很照顾咱们村里人,所以我特意拿了些鸡蛋过来给你补补。”
沈时宜原本不想收,结果大娘又说:“正好今天下午是我儿子婚宴,你带着陆团长来吃个酒!”
沈时宜这才接了鸡蛋,打算等下午吃席上礼,多给点钱票,就当买下这些鸡蛋。
大娘走后,沈时宜提着满满当当的一篮子鸡蛋,心情无比复杂。
就连外人都知道自己送鸡蛋来慰问自己,可陆临州这个做丈夫却把她一个人扔在卫生所,到家也没有关心自己……
转眼,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