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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听说昨天徐妹妹又被皇上宠幸了呢。」

这是郭丽妃的声音。

她比皇上还大一岁,是从前伺候皇上的贴身侍女。

也算得上一代传奇了。

三十出头的她,还是容光焕发,并不显老。

听说皇上每月必抽出两晚,去她那里。

徐蕊华听郭丽妃如此说,一副羞涩模样,低头不语。

郭丽妃又看看我:

「贤妃妹妹,听说昨日,皇上本该去找你的?」

我点头:

「确实如此。」

「可最后反而是徐妹妹承了雨露,贤妃妹妹不恼吗?」

「郭丽妃,您是宫中老人,我正有不解之处想请教。请问宫中可有现成的规矩,明确说,圣上选定侍寝人选之后,便不可变更。又或者,若有人以各种方式,让圣上改变心意去她那里,此人按规矩必受惩罚?」

郭丽妃被我问得一愣一愣的。

「贤妃妹妹说的,真是……哪里有这种规矩。」

「既然没规矩,那么皇上想怎么改主意就怎么改主意,其他人想用什么方式把皇上招了去,便可以招了去。既然不犯宫规,那就表明皇上认可这种做法,我为何要恼?」

我平静地说道。

别的妃嫔可不平静了。

「这这这,贤妃娘娘说的,若是这样,那不是乱套了吗,那以后……」

不知谁来了这一句。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各凭本事抢人,愿赌服输,赢了的自然就是皇上的心尖盛宠,输了的,也不必再求皇后娘娘做主。娘娘一直静养,最近才恢复我等请安,正好不必被这种琐事惊扰。」

斜卧在那里的皇后贺锦屏,听了我的话,笑着看我一眼。

「贤妃说话很有道理。」

她打了一个哈欠,丝毫不顾及风度仪态。

「我乏了,你们走吧。」

贺锦屏身边的女官示意我们这些妃嫔可以走人。

我自然抬起屁股就溜。

正在这时候,皇上秦叡却赶来。

「今天难得前朝无事,下朝早,来看看皇后。你们早上可同和皇后聊些什么?」

皇后贺锦屏颇为不耐烦,本来她一直斜卧着,秦叡来了,她还得一本正经坐起来。

「皇上啊,刚才贤妃妹妹说的话,那真是……」

郭丽妃也不含糊,直接告状。

皇上看着我:

「贤妃说什么了?让丽妃如此大惊失色?」

丽妃特意叹了一口气:

「贤妃妹妹说,既然后宫没定下规矩,说不可以在皇上去谁宫里的时候,有人半路上想办法让皇上去她那儿。如此,不如……不如各凭本事抢人。皇上,您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丽妃各扫了我和徐蕊华一眼。

她打算一石二鸟,让我们两个新来的,不舒服。

秦叡却笑笑。

「贤妃,你真这么说?」

我一本正经地开口:

「启禀陛下,臣妾在家中之时,自幼帮父亲掌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方家家规一律成文,除特殊情况可便宜行事,其余时刻,必定按家规赏罚分明。宫中嫔妃都期望得到皇上的宠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若无明确约束,那么半路截胡这种事,自然是小事。皇上宫中行走,可以看到各宫娘娘各种柔姿美态,百花齐放,也可使龙颜大悦,此乃后宫之幸。」

「噗嗤……」

皇后忍不住喷了一个笑出来。

我却一脸严肃认真。

皇上看到捂嘴而笑的皇后,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怀念。

皇后却马上又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皇上看着我,露出玩味的笑容:

「之所以封玉尺为贤妃,正是因为知道玉尺的掌家之德。」

我跪地行礼:

「谢陛下抬爱。」

秦叡叹口气:

「玉尺贤德,知道朕被截走,并无半点醋意。」

我又一本正经地说:

「身为嫔妃,怎可有妒忌之心,那便是玉尺的不对。」

秦叡看了我好几眼,仿佛想看出一些什么。

我内心忍不住翻白眼,老子上辈子当男人的时候,至死是个处男,我连女人都不喜欢,难不成还喜欢男人?

别这么盯着我,恶心至极。

秦叡看向徐蕊华,她一脸楚楚动人,仿佛娇花一般不知所措。

秦叡又叹气:

「是朕错了,是朕不对,本应去见贤妃,中途却去了华儿那里。华儿新入宫,还一片娇憨,朕过于纵着她。这样吧,以后如贤妃所说,若有人为了多获恩宠,企图半途扰乱朕的心神,一定严加规训。」

说罢,他特意又看了看我。

「贤妃,你觉得怎么惩罚为好?」

「启禀陛下,臣妾认为,无论谁试图扰乱陛下,可让她在施行扰乱之处,于正午午时跪整个时辰。」

本来我想加上,应该头顶三块大青砖跪着才好,一想到毕竟都是娇滴滴的女人,跪坏了,秦叡埋怨我怎么办,只得作罢。

徐蕊华的脸色十分苍白。

「皇上……」

她忍不住从嗓子里面挤出一声。

秦叡咳嗽一下:

「贤妃说得很好,从今日起施行,既往不咎。」

徐蕊华总算长出一口气。

我却跪了下来:

「陛下,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臣妾所说,只是一己之见,涉及宫规,陛下应该同皇后商议定夺。」

秦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贺锦屏。

「玉尺妹妹人美,说话也好听,我很喜欢,一会儿散了,妹妹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贺锦屏不看秦叡,却开口挽留我。

秦叡有些讪讪的,只说政务繁忙,他就离开了。

郭丽妃拉着一张脸,抬腿就走。

徐蕊华瞟了我一眼,好似夹着尾巴逃跑。

贺锦屏笑嘻嘻地看着我问:

「只是跪在那里吗?这种惩罚无趣得很,好似少了些内容。」

我想了想认真回答:

「本来还应该头顶青砖三块,每块长七寸,厚一寸五分。膝盖下铺碎石三指许。」

贺锦屏听了我的话,差点笑出眼泪。

我也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方玉尺,你是个妙人。」

她看着我说。

「这宫里真无趣,没想到来了你。」

我觉得这个女人很鲜活,似乎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贺锦屏又卧下来。

「方玉尺,我活不久了,以后,中宫的位置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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