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季慕白眼里泪光粼粼,他摇摇头:“不疼。"
沈知意无奈叹气,随后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纸皮塞到他的口中。
季慕白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连流眼泪都忘了,“沈总,这是我最爱吃的糖,你怎么知道?"
沈知意勾了勾唇,只是道:“你要的话,我身上还有,疼就含着,别哭鼻子。"
“忍着点,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真是个小孩子,走路怎么还能受伤。"
话音落下,她弯腰将他搀扶起来,径直往电梯走去。
而在不远处默默目睹这一切的顾淮枫顿时如至冰窟。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个温柔细心的女人,会是沈知意。
她从前最严谨冷漠,凡是都以工作为先,利益才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可今天,她为了季慕白,贸然取消合作会议,更是选择抛下合作商带他去看医生。
这一切简直荒唐至极!
他不由自主的跟上脚步,想要质问,在沈知意的眼里,季慕白算什么,他顾淮枫又算什么。
行至电梯口,他又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名分,这些年他陪在她的身边,是秘书,是管家……
可这么多身份里,没有一个是男朋友,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呢?
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只能默默的回去收拾残局。
沈知意在医院陪了季慕白一两天,才终于赶回公司。
与此同时,商会一年一度的庆典宴会在市举办,往年都是顾淮枫陪着沈知意一起参加,可这次,她执着的要季慕白也一同出席。
顾淮枫想尽办法劝说:“商会的庆典很重要,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季慕白资历浅,没有经验,说错话会很麻烦,其他的活动再让他出席吧。"
沈知意冷冷掀眸:“正是如此,才应当让他去见见世面。当初你不也是什么都不会,这样磨练过来的吗?"
顾淮枫脸色一白,被她的话怼得哑口无言。
当初他是没有资历,可他是在100个候选人当中,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才脱颖而出,站到了沈知意的面前。
刚参加宴会时,他不会说话,便拼命替她喝酒,喝到胃出血第二天也照样来公司上班。
被灌酒,被人嘲讽,被比自己职位高的人指着鼻子骂,他都硬生生熬过来了。
那时候沈知意总会在结束后抱住他,说经历了这些,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能打倒你。
他是她一手带出来的白杨树,披荆斩棘向阳而生,如今已经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她便要着手开始培育另一棵树苗了吗?
可到了宴会场上,顾淮枫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季慕白从来不是她想要培育的树苗,而是她捧在心尖的至宝。
他不需要应对别人的刁难,更不需要去喝酒应酬,身边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沈知意将他护在身后,连一滴酒都没让他碰。
那些人见她如此紧张季慕白,哪里还敢对他指手画脚。
季慕白站累了,沈知意便护着他,带他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又亲自端了好几盘他喜欢吃的水果,放在他的面前。
即便她走到一边和同来参加宴会的朋友聊天,季慕白也不能离开她三米之外的视线。
说来荒唐,原本秘书是来伺候总裁的,可如今,却变成了总裁伺候秘书。
顾淮枫看不下去,再加上酒喝得有些多,连忙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拍了拍脸。
如今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比以往更加成熟,在商界的多年打磨,更给他添了几分沉淀。
以前沈知意总说他太稚嫩,他以为当他成长到足够干练和强大,就终于能和她比肩而立。
可残酷的是,如今她的眼里好像再也没有他了。
平复心情后,顾淮枫再次走了出去。
拐角处沈知意正在和好友闲聊,那个女人顾淮枫认识,凌氏集团的大小姐凌悦薇,多年前一直在国外拓展海外事业,今年才刚刚回国,是沈知意圈内交心的好朋友。
凌悦薇不羁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视线堪堪落在不远处的季慕白身上。
“你对那个实习生是怎么回事?消息都传到圈子里来了,说你把一个实习生宠得上了天,难道真看上了?既然看上了,又怎么不动他。"
沈知意勾唇轻笑,“有点舍不得,他思想很纯粹,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更何况,越在乎,就越珍视,我手里还有一些烂账没处理干净,我想给他最好的。"
门后顾淮枫身子一僵,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她口中说的烂账,是指他吗?
冷风像是刀子一般划破他的脸颊,他呆呆的站在门后,只觉得四肢冰凉。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早就已经怒气冲冲的走到沈知意面前,要她把话说个清楚。
可现在他不是二十岁不懂事,冲动而又莽撞的小男生了。
他马上就要三十岁了,三十岁的他,已经没有了质问沈知意的权利。
有些问题,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再去追问,便不体面了。
可再怎么控制,心脏还是犹如刀扎一般。
他九年的陪伴,在沈知意眼中,究竟算什么呢?
他有些颤抖得无法站立,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季慕白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顾淮枫哥,我好像喝多了,有点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