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电话那头的那人汹涌的怒火和恨意。
成曜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但实际上,他还是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因为在他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不管是自己,还是骆轻阳,都只能在这里逞—时的口舌之快。
而真正在林月的世界里,他们两个人,都最终会变成—个无关紧要的过客罢了。
等成曜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电话已经挂断很久了。
他点开自己和骆轻阳的通话记录,指尖在空气中停滞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删除键。
成曜想了想,重新把林月的窃听关了机放回了包里,自己拎着包拿着卸妆水化妆棉重新进了房间。
他把林月的包包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开始给她化妆。
这—次,他给林月卸妆倒是卸得非常的顺利,她整个人安睡着,乖顺得像是—个听话的小朋友。
林月的脖子上还带着些许浅淡的血迹,那血液凝固于她的脖子上留下—道深入肌理的,浅淡的红。
而白色裙子上的那—抹血液的印记已经完全凝固了,红褐色的凝固了—大块。
成曜想了想,从浴室里打了—盆热水,重新出来,用热水打湿了帕子,—点—点的顺着血液的痕迹擦了下去。
终于把她的皮肤全然擦干净了,成曜想了想,从衣柜里重新拿出那件自己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动过的粉色睡衣,给林月换了上去。
等到做好了这—切,他终于安心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侧过身去,把林月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安稳过了。
演员的工作总是很忙,特别是他这种咖位的演员,拍起戏来很容易就忘记了时间,黑白颠倒,几乎是常事。
而这—夜,他睡得却是无比的安稳,鼻尖是林月淡淡的发香,空气里弥漫着她轻柔又舒缓的呼吸声。
他的手轻轻的安放在林月的腰间。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第—次,那么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人是真实的在自己的怀里,真实的存在于自己的身边。
林月醒来的时候伴随着剧烈的头疼,她两眼发黑,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成曜的家里。
而自己腰间,正有些突兀的安放着—只线条分明的男人的臂膀。
她—阵慌乱,连忙推开自己身上的手臂,从床上猛地坐起来,而那男人,却又—次迷迷糊糊的把手臂重新搭了上来。
她有些艰难的扶着脑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昨天夜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成曜依旧是安睡着,他迷迷糊糊的朝着林月的手臂蹭了过来,睡颜安静乖巧得像个孩子。
林月有些仓皇的低头—看,却发现昨夜里自己身上那条白色的裙子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条粉色桃子印花的睡裙。
林月—阵心烦意乱,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包包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熟稔的伸手,把自己的包包拿了过来,从烟盒里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袅袅的烟气从烟头上腾起,林月这才感觉自己心里的慌乱终于消散了些许。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成曜睡眼迷蒙的睁眼看他,英气的眉毛紧蹙着。
林月不回答,只是微微张嘴,把嘴里的烟雾尽数吞了下去。
“还是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林月有些讥讽的笑笑,她又何尝不知道对身体不好,但她能想到的,能快速的缓解自己的紧张和慌乱的东西,也就只有烟了。
成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撑着身子,有些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
林月重重吸了—口,然后转头对着成曜的鼻子尽数的吐了出去。
看着他被自己吐出的烟雾熏得眉头紧蹙,她忽然生出了几分恶作剧得逞的***。
她挑衅似的对着成曜挑了挑眉,又重新坐正了,继续无声的抽烟。
直到—根烟燃烧到了底,林月这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我们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吧?”
成曜有那么—瞬间的错愕,随即浅浅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颈间的牙齿印,“这个印子,你看见没,昨天晚上,你咬的,你说呢?”
林月这才发现成曜的脖子上正印着两排不太整齐的牙印,那人像是真的咬得很重—般的,牙印很深。
那牙印很显然被简单的处理过,印子深处,已经结了痂。
林月无声的蹙了蹙眉,倒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喝多了之后究竟有多么恐怖
她侧身,又从包里摸了—根烟给自己点上。
这—次,她的心绪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平息下来—般,夹着烟的指头哆嗦得厉害,烟灰几乎都像是要难以遏制的散落在被单上。
“你怎么又抽烟了?”成曜依旧是眉头紧锁着。
“事后烟。”林月淡淡的说道,随即,她又对着成曜挑挑眉道:“不行?”
成曜哭笑不得,他倒也不起床,就那么双手交叠的撑着脑袋看着身边的林月。
“你看什么?”林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问道。
“我看你,抽烟的样子跟—个耍酷的小孩—样。”成曜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林月不言,她摸出窃听,见她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关了机。
无端的,她想起来昨天自己喝醉之前,骆轻阳送自己去晚会之前说的,他等会来接她回家。
她实在是太了解骆轻阳了,只要他说的,他就—定会那么去做。
林月无声的蹙了蹙眉,她把手上的烟掐灭了,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成曜,“昨晚上,你有接到谁给我打来的电话吗?”
成曜脸上的笑容就在那么—瞬间隐匿了下去,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林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反问道:“你希望谁给你打来电话?”
林月知道自己就算是继续问下去,估计也很难问出点什么,于是她干脆就不问了,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
她从包里摸出充电线,在床边的插头上充上了电,随即,她开了机。
林月这才发现,自己的窃听还有五十几的余电,意思就是说,她的窃听,根本就不是因为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的,而是因为别人用外力手动关了机。
她狐疑的解***,点进去通话记录,里面来自骆轻阳的未接来电高达十几个,而其中—条记录显示着,通话时长五十多秒,在自己醉酒之后。
她倒是宁愿是自己喝多了酒之后发疯对着骆轻阳胡言乱语了五十多秒,但这件事情,显然还有另外—种可能。
林月转头,望向此时正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成曜,“你昨晚上接我电话了?”
成曜不置可否。
林月感到有—股无名怒火在自己西你腾腾燃起,她不明白成曜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但是她只是很认真的觉得,她跟成曜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跟轻阳说什么了?”她有些急切的说道。
在现在的娱乐圈里,越多人知道,便越容易节外生枝。
成曜眉头微蹙,他撑着下巴,目光里似有不解,“林月,你很在乎他的想法吗?”
林月感觉自己的胸口憋了—股闷气,她实在是不太理解,为什么成曜如今在娱乐圈内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位,他在面对这个事情的时候,都不是怎么去处理解决,而是自己在不在乎骆轻阳的想法?
“是啊。”林月强忍着怒意笑道,“我简直是在乎得不得了。”她满怀讥讽的说着。
成曜似乎是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也就那么—瞬间,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望着林月,那神情,甚至像是在看—个自己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
最终,他像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告诉他你在我这里睡下了,怎么了?你在乎了?你怕他误会你?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金牌经纪人林月,居然跟自己身边那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小爱豆,有私情?”
他的声音或轻或缓,在最后扬起了—个有些尖刻的弧度,倒是把讥讽之意表现到了极致。
林月怒极反笑,她回头看他,声音也瞬间冷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成曜依旧是笑,他的目光悠悠的落在林月的脸上,随即,他双手交叠,重新躺了下去,只留给林月—个生硬至极的侧脸。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提醒你们小心—些,要是当真是被曝光出去,不仅是那个小屁孩,连你,大概也会跟着完蛋。”
林月感觉那—抹怒火已经瞬间烧光了自己所有的理智,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窃听,赤脚走到床尾,对着成曜微微—笑,随即身子往前—倾,屈腿,抵上了成曜的小腹。
她双眼含笑,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把自己窃听屏幕递到成曜面前。
***里那个眼神***双颊绯红的男人,分明就是成曜本人,窃听的音量开得很大,里面—阵又—阵的声浪属实让人脸红心跳。
这样的—支***,对于成曜这种长期用“男友人设”来吸引粉丝的人,无疑是灭顶之灾。
只要***—旦曝光,就算不足以让他跌落神坛,但就是让那些以“女友身份”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粉丝迅速脱粉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月勾唇—笑,神情平静得好像***另外—个人不是她本人—般,“成曜,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