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爸带我去孤儿院领养了两个男孩回来陪我玩。
我不喜欢的那个叫沈昭池,被放在外院当仆人管家培养好以后保护我。
我喜欢的那个叫陆淮川,被放在大宅陪我上学玩乐当我男朋友养。
可二十岁那年,我却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只是一本言情文里给男主陆淮川铺路的炮灰千金大小姐。
我用手上的资源为陆淮川开公司找人脉铺路,将他扶成 A 市新富。
他却在我爸爸去世后将我家产业侵噬掉,还和孤儿院出身一直被我资助才有学上的女主在一起了。
陆淮川和这个女主订婚那天,一无所有、贫困潦倒的我开车撞进婚礼现场,想撞死这对狗男女,结果却撞到树上。
我被困在起火的车里活活烧死时,只有我不喜欢的沈昭池冲过来想要救下我,可着火的汽车瞬间爆炸。
我们尸骨无存。
而陆淮川和被我资助的女主却在我凄厉的哀嚎和这绚丽的火光中完成婚礼,踩着我死不瞑目的尸骨坐拥我家无边财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梦醒时分,刚好是我准备为陆淮川开公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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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这个梦之前,我生了一场病。
重感冒,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也将人折磨的虚弱难受,而我和陆淮川还刚吵了一架。
我和陆淮川很少冷战,因为我很喜欢他。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只知道这喜欢像是一个被输入我脑海里的任务指令,指令就是我爱陆淮川爱到骨子里,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所以我明明是秦家的大小姐,而陆淮川不过是我家收养的一个孤儿,却可以高高在上地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这个堂堂千金大小姐,跟在陆淮川身后鞍前马后,卑微地像他的一条走狗。
这次冷战是因为我和陆淮川快毕业了,陆淮川想到我家公司实习工作,我爸爸只给陆淮川安排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基层,陆淮川觉得我爸爸不看重他,是在羞辱他。
我去找我爸爸撒娇,我爸爸还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跟我说:「方妤,爸爸是为你好,先不说陆淮川还没出学校,毛头小子一个,没有能力也没有经验,再者这个公司日后是留给你的,你那样喜欢陆淮川,我不得不为你打算,他要真是有实力,就应该从基层做给我看。」
我听了不知道为什么跟失智一样,依旧不依不饶的跟我爸哭闹,让他把策划经理的位置给陆淮川。
向来对我百依百顺的爸爸这次却岿然不动,我劝不动我爸,只好去求陆淮川,让他先进公司,我跟他说:
「淮川,你不要生气,我爸爸只是想考验你,再说我爸爸当年也是从基层一点点做起来的,他只是想历练你,而且我们刚出社会,本来就没有什么经验。」
我说着说着有些羞涩:「而且我的就是你的,日后我们结婚了,整个秦家都是你的,你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陆淮川听了这话,却冷冷地看着我,冷淡的说:「秦小姐,我没有想吃软饭的打算,既然秦总看不上我,那我们也就这样算了吧,分手吧。」
陆淮川经常跟我说分手,每次我都要哀求他好久才能复合。
这次说完他就拂袖而去,我本来想去追他的,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没追上。
我给陆淮川打电话他没接,发信息他也不回,卑微的我立马就慌了。
我害怕陆淮川生气,害怕他真的和我分手,所以为了讨好陆淮川,我瞒着我爸偷偷在外开了一个公司,准备过一个月等陆淮川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既然他不想从基层做起,那我就让他自己做老板好了。
结果公司执照下来那天我的感冒加重,变成了病毒性重感冒,又发高烧,家庭医生给我挂完水后,我依旧高烧不退,只好早早地上床,半昏迷半休息地睡了一觉。
结果却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我其实只是一本言情文里给男主陆淮川铺路的炮灰千金大小姐,我将这个公司送给陆淮川,还给他介绍资源,为他找人脉铺路,他最后却凭借这个公司做大做强,将我家的产业吞食掉,还将我赶出去流落街头,最后和秦家资助的一个孤儿院贫困小白花在一起。
而我死在他们的婚礼现场,尸骨无存。
我在着火的车中痛苦挣扎的时候,陆淮川就站在不远处,竟然还用手机在录像,我在火光中看见他噙在唇边嘲弄地笑意,他一边录一边跟周围的人说:「大家作证啊,这是她自己撞树上的啊,死于作死,不是人为啊。」
……
惊醒后我脑子痛的要命,像爆炸一样,浑身骨头酸疼无力,可即使不太清醒,梦中那种绝望和被火焰一点点吞噬的痛楚似乎蔓延到梦外,我凄厉的尖叫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几乎是马上,我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守在我房门外,有礼貌但因为担心有些急促的敲门:「大小姐,大小姐,你没事吧?」
我抓紧身下的丝绸床单,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我想出声说自己没事,却发现嗓子嘶哑的说不出话来,倒是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温度也退下去,应该是退烧了。
大概是因为我迟迟没有出声,所以站在外面的人又敲了敲门,问了一遍,若是我再不回答的话,我想门外的人大概就会破门而入了。
我走下床打开门,门外的人好像正准备撞门,猝不及防下被打开所以愣了一下,我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在梦中所有人冷眼旁观看着我在着火的车中挣扎时,只有这张脸的主人义无反顾的奔过来想要救我。
是沈诏池。
他站在门外,脸上隐隐的担忧在看见我时才慢慢退下去,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英俊沉默的脸在我的注视中顿了顿,然后解释:「我……我听见你的尖叫,是我冒失了,大小姐。」
我看着他,大概是梦中的情绪的残留,我想起他义无反顾的往我这里扑过来时的样子,一时间嗓音有些哽咽,我唤他的名字:「沈诏池。」
沈诏池,当年和陆淮川一起被我家收养的。
我记得当年我才六岁,我妈妈刚因为癌症离开我,我几个月都没开口说一句话,把我爸爸急的要命,心理医生跟他说有同龄的小朋友陪着我会比较好,我爸本来就喜欢做慈善,所以带着我到孤儿院挑玩伴。
一排小朋友排排站,等着我的挑选。
我先看见沈诏池,我记得他为了这次会面,特地穿了自己的新衣服,只是他手长脚长,衣服有些不合身,他还为我编了一只草编的小兔子,很瘦,站在我面前,一直看着我,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他小心翼翼地将手心的那只兔子递到我面前,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我那时被众星捧月惯了,觉得沈诏池这样狗腿讨好我的样子很是不体面,所以对他不屑一顾,也不喜欢他,将他手里的草编小兔子打落,反而对那排小朋友里站在角落冷着脸一言不发对我没什么好脸色的陆淮川很感兴趣。
后来沈诏池是被我爸爸带回来的,他说沈诏池少年老成,养的好的话以后可以保护我,陆淮川就被我带回来,小时候我用什么吃的穿的喝的上什么学校,他就同样的标准条件,几乎就是当秦家的少爷养的。
因为我喜欢他。
可他对我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眼高于顶,我跟在他身后任取任求,还卑微到尘埃里。
现在想来,不知道是男主光环太强大,我这个炮灰女配被支配注定要走情节,还是我真是脑子有泡。
不过没事,这场高烧,似乎把我脑子给烧好了。
纸片人挣脱剧情的束缚,我拥有了自主意识。
我现在想起我为陆淮川做的那些舔狗的事,都觉得恶心。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就不太好,沈诏池以为我不想看见他,所以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迟疑一下,大概是以为我这次生病是为了陆淮川伤心,所以他顿了顿,安慰我:
「小姐你别伤心了,陆……有一天,他会明白你为他做的这一切的。」
我听到这,忍不住冷笑,说:「他明不明白关我什么事,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敢跟我摆谱,不识好歹的东西。」
等我缓过来,我一定要想想怎么「回报」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沈诏池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愣住了,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收拾一下情绪,然后抬起头,缓缓对沈诏池微微笑了笑,说:「沈诏池,下周你送我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