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微滞,与我道:「抱歉啊月儿,我不知道这事,是我错了。」
李瑾给足她面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着空杯挑衅我。
「玉姐姐,不过一杯酒而已,你也要向她道歉?」华阳瞪我。
「阿姐确实不必向我道歉,伤身的是殿下,阿姐该去向皇上请罪。」
我漠然开口,堵得众人无言以对。
李瑾将酒杯丢在桌上,轻笑:「拿根鸡毛当令箭,苏融月,你管太多了,孤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行吧。
我将碗重重放在他眼前,催促道:「那殿下便快些喝完,我也好交差。」
他默声盯我半晌,低声嘟囔:「装模作样。」
说着,端起药碗喝得一滴不剩。
罢了摆手赶我走,仿佛我多待一刻都会毁掉他的兴致。
我翻了个白眼,正要转身,李瑾却脸色突变,攥着胸口的衣料倒在案几上。
我被人押着跪在房内,华阳请来刘太医为李瑾请脉。
她一口咬定是我的药有问题,哭哭啼啼地扑过来打我:
「你好大的胆子,打着治病的旗号害我哥哥!蛇蝎心肠,不怪我哥哥瞧不上你!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五马分尸!」
我被她连扇好几个巴掌,脸皮子火辣辣的疼。
「够了,吵死了。」
跟刘太医同来的,是个一身矜贵的男人。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内闭目养神,甫一开口,轻飘飘的几个字便压得华阳不敢再闹。
刘太医诊过脉,凝着脸,越过几个小辈,朝男人躬身道:「大人,殿下豪饮,伤及心脉,日后饮食要注意了。」
华阳不信,纠缠道:「我哥哥是喝了她给的药才晕倒的,你确定不是中毒?」
刘太医摇头。
男人慢悠悠地睁眼,踱至我身边,一个眼神,左右两边的婆子就赶紧松开我。
我挡住他伸来的手,只觉得羞愤难当。
「多谢,不必。」
费了点劲站起身,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榻前。
李瑾已经醒了,看见我脸上的伤痕,微微一怔。
我瞧瞧他,再看看华阳,抬手左右开弓还她两个耳光。
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屋内一时静寂。
「我是受不得委屈的,毕竟我蛇蝎心肠。」
「我要告诉父皇……」
「你去告!你便是告到天王老子那儿,这两巴掌我也得还给你。」
我厉声打断华阳。
我便要嚣张一回,看看圣上会不会因为这两巴掌砍了我。
砍了我,他们老李家世代遗传的病根,就别再想好了。
我冷眼看着李瑾煞白的唇色,恨得牙痒:
「殿下瞧不上我,我也未必瞧得上殿下,若非皇命不可违,你以为我愿意见你?从今往后,你便是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会再来,若还想瞧病,自来寻我。」
其实我是个好面子的人,便是喜欢谁,也不会放下身段。
从前为李瑾鞍前马后,不过是念着他救过我一条小命。
如今,这条命我已还了他。
从此两清。
我离开后,刘太医背着药箱追了上来:
「大人,老太君的病不如让苏姑娘去瞧瞧,也许会有可解之法。」
那男人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瞧着我,只道:「也成,试试罢。」
我实在是烦透这种上位者盛气凌人的姿态,拒绝道:「刘太医医术高明,若您都束手无策,恐怕我也没法子。」
我摆手就要告辞,男人却开口:「百两诊金,可劳得动姑娘大驾?」
我突然觉得底气不足,倒吸口气,舔舔嘴唇答他:「去瞧瞧,倒也不妨事。」
男人笑笑,这一笑,就显得熠熠生辉,带上几分亲近。
我也不是个怕生的人,一路上就跟他侃天侃地。
「大人怎么称呼?」